6月2日傍晚看到刷屏的消息：小学生校内被老师开车撞倒身亡十天后，母亲在小区坠楼身亡。

这真是令人既悲伤又愤怒的消息，因为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，在短短几天里还经历了无尽的网暴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事发之初，就有许多针对这位母亲的评论，认为她穿着精致、还化了妆，看起来“不够悲伤”，甚至是“打扮好了才过来，想借机成为网红”。在他们眼中，似乎这位母亲在得知孩子出事的消息后，应该先回家卸妆再换一套朴素衣服才叫“得体”。事实上，她一身正装、戴着工牌，显然是正在上班。

对于这些网暴者，如何谴责都不过分。但如果又一次将问题归咎于网络，那就太可笑了。每当发生这类网暴事件时，都有人说“网络很可怕”，但有网络的地方并不是只有这里。网暴确实是一个全球性问题，但如此疯狂且完全无逻辑可言的网暴，在这里出现的频率未免太高。

更应该追问的是：是什么批量制造了这样的烂人，是什么让他们仇恨世界仇恨美好？即使没有网络，这些人一样存在。在他们的世界里，没有逻辑教育，没有审美教育，只有仇恨和甩锅，又是谁在纵容他们一次次作恶？

你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与这些人身处同一社会吗？每次想到这个问题，我都觉得很无奈。许多家庭在教育孩子时，往往在狼与狗之间摇摆。他们不是不知道社会的可怕，所以希望孩子能“保护”自己，但他们的方法很荒谬：面对弱者时，他们希望孩子能有狼性，能抢夺资源，但面对强者时，他们又希望孩子乖如狗，他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。

他们还喜欢说“适应社会”，但却将“适应”曲解为“无底线盲从”。他们没有想过，即使跟网暴者一样暴戾又愚蠢，也不等于不会成为靶子。

每次遇到这类事件，我还会在网络评论区里见到有老人站出来慨叹世风日下。我对于这些人的鄙视，甚至超出了那些网暴者——这些老人年轻的时候，见到穿着得体的优雅女性，没少给人家扣帽子甚至打倒批斗吧？批斗老师的，批斗自己父母的，不是你们这代人吗？你们内心所认同的那些“人生经历”、引以为豪的所谓“经验”，正是暴戾的来源。

人性教育的缺失，才是问题所在。将问题归咎于网络的人，难道没有读过中学吗？在中学课本里，鲁迅早就用“人血馒头”告诉我们，“看客”这种物体是中国历史的常态。那时候不但没有网络，绝大多数中国人连火车轮船电报这样的世界文明成果都难以想象，但不妨碍他们当个看客，猎奇又冷漠。

哪怕是在我小时候，也就是上世纪80年代，很多人怀念的黄金时代，也常常在报纸上见到一些对于“看客”的批评。比如有人勇救落水者，直至力尽，几百看客无一伸出援手，看着见义勇为者白白牺牲。

在媒体并不发达、资讯传播也相对缓慢的当时，这类事件仍然频频曝光，引发社会讨论，本身就证明了“看客”思维的普遍性。

至于孩子在公交车上见到小偷，父母捂住他的嘴不准其声张，更是常见。对于当时的大多数家长来说，“社会责任感”“道义”这些大词都敌不过古人的俗话——“好汉不吃眼前亏”。社会责任感在他们这里遭遇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层，面对一切丑恶，他们都可以轻飘飘地用“适应社会”这四个字来搪塞。很多人一辈子连随地吐痰之类的毛病都改不了，还谈什么社会责任感？

这些批量制造的网暴者，不是你们教出来的吗？